清华北大校训之比较.docx

清华北大校训之比较昨天我在天涯闲闲书话里发了一篇文章，里面涉及北大校训，有一位版主留言说，她感觉里还是清华大学的校训比较好。我平时对大学的校训缺乏研究，但这句话却引起了我的好奇，就想找来清华大学的校训看一看，也还是在网上搜，一搜就着，清华大学的校训是十六个字：自强不息，厚德载物；独立精神，自由思想。不过，这个十六字校训不知出自何时，但据说，后来被腰斩，变成了前面八字“自强不息，厚德载物”，将后面的“独立精神，自由思想”去掉了，究竟谁去掉的，是什么原因去掉的，应当是不必思考，大家都能猜得到的。在一个不能“思想自由”的时代，自然是不能强调一所大学人人都要有自由的思想的，更不能要有独立的精神了，所以也可以联想到北大的校训好端端地用蔡元培先生长校时确立的“兼容并包，思想自由”，后来又要另外搞出一个“爱国、进步、民主、科学”，这其中的原由都是一致的。不说一个专制的时代不能容忍异端的独立的精神和自由的思想，单就北大和清华两所学校的校训作一个比较，我想看看它们究竟有些什么特点，或者一所学校校训比另一所学校的好其中的理由又是什么。 先看清华大学的校训：“自强不息，厚德载物；独立精神，自由思想。”这个十六字，前面两句，即前面八个字，它的出处，自然是我们古老的经典中易经乾卦、坤卦中最重要最核心的内容，原文是这样的：乾卦：“象曰：天行健，君子以自強不息。”周易正义疏里对这一句有很详细的疏释，如：“正义曰：此大象也。十翼之中第三翼，总象一卦，故谓之大象。但万物之体，自然各有形象，圣人设卦以写万物之象。今夫子释此卦之所象，故言象曰。天有纯刚，故有健用。今画纯阳之卦以比拟之，故谓之象。象在彖后者，彖详而象略也。是以过半之义，思在彖而不在象，有由而然也。天行健者，行者，运动之称，健者强壮之名，乾是众健之训。今大象不取馀健为释，偏说天者，万物壮健，皆有衰怠，唯天运动日过一度，盖运转混没，未曾休息，故云天行健。健是乾之训也。顺者坤之训也。”这个疏释用现代白话说就是，世上万事万物都有刚健的性质，在易经中用乾卦图象来表示这个意义，而万事万物中最有代表意义的就是“天”，天的运行是刚健的，是运转不息的，所以君子要发扬天的特性，刚健自强，永不停息。上引周易正义疏最后一句，“顺者坤之训也”，正好导出清华校训的第二句话：厚德载物。这句话，也是坤卦“象”词的内容：“象曰：地势坤。君子以厚德载物。”“正义”解释说：“地势方直，是不顺也。其势承天，是其顺也。”又说：“君子用此地之厚德容载万物。”意思是君子要仿照地的品性，用其博大宽厚之胸怀去接纳容载世上万事万物。中国人用天地这两种现象来指称刚柔这两种特性，用乾和坤两种卦象来表示。清华校训前八个字就是取自这两卦的意义，可谓刚柔相推，刚柔相济，而变化在其中。这是至善至美的境界。大学培养人才如能做到这个地步，自然是达到了最好的效果。至于后两句，“独立精神，自由思想”，那是人所应有之义，也是宪法赋予公民的权利，是无须讨论的。否则，没有独立精神，没有自由思想，那岂能称之为“人”，那只能是一群动物罢了。所以，后两句为什么会触犯忌讳而遭腰斩，确也是匪夷所思的事情。总起来说，清华大学的校训是涵盖人生的两极，而以挺立的“人”的品格去追求德性与问学的达成，自然是“四美具，二难并”，为古今道德学问的盛事，要以手加额，表以赞叹的。而相对于北大校训，后一个版本“爱国、进步、民主、科学”，就很政治化、口号化，跟大学的性质比较疏离，作为一个校训，也很难向学生传达其意义。比如“爱国”这个词，就很有歧义，这个“国”所指为谁，是中国吗？中国在历史上在早期最多的时候有上百个国家，春秋战国时，到秦统一六国之前，也至少有七个大国；统一六国之后，各个时期，如三国鼎立、东西二晋、五胡十六国，隋唐，五代十国，至于宋元明清其朝代性质，各有诠释，学术界又有奇谈，竟至谓自宋“厓山之后无中国，满清之后无汉人”，所以这个“国”别性质，真是“疑莫能明”，无法简单直截向学生表述。“进步”，在这里，是一个中性词；“民主、科学”，大约自五四运动，北大振臂一呼，其所倡导的德先生就成为传统了。这还是政治意义比较浓厚，作为大学来说，专业是研究学问，政治只是其中一个很小的内容，不值得大张旗鼓去作为一个标志性的东西加以提倡的，所以用在校训里，也还是欠“科学”。用这个版本的校训去跟清华大学十六字校训比较，自然，我也赞成是清华的校训要优于北大的校训。但北大还有一个校训，那是蔡元培先生长校时所确定的，即世所闻名的“兼容并包，思想自由”，也是八个字。对于北大的校友来说，我估计绝大部分都是会把这个校训当作其精神的标志，他们也会以此为自豪，当然能不能践行，那也是受环境制约，但心底里那是灯塔，那是希望，那是灵魂的港湾，那是真正大写的“人”字所梦寐以求的东西，比所谓“民主”、“科学”那些空泛的口号式的标语要有内涵也实在得多了。相较于清华十六字校训，这八个字更简单，更实用，更独特，也更有原创性。北大如果能做到这一点，那岂止是以手加额，加以赞叹，更要予以击掌，给以欢呼的，“耶！”